翻译:Complex.com 报道《时不待我:Dominic Fike 的混沌生长》

Now or Never: The Chaotic Rise of Dominic Fike | Complex(2019)

Dominic Fike 做了几首歌,进了监狱。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在注视他。对旁观者来讲,他的成名好像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但实际上不是这样子。

Dominic Fike 首张 EP《别忘了我,小样》在十月份重新发行的那天,他正趴在马桶上面。前面一天,他一整天都在沙滩上面喝酒。

“(我)晒着太阳就慢慢醉掉了,然后……我走了。”他讲,“我回了床上,又喝了点酒。醒来的时候就碰上这个事情了。”他的专辑在各大串流平台上线,而他在忙着醒酒。

22岁的他(时年21岁)已经让音乐界好多人感觉好奇了;传说中佛州“Soundcloud 饶舌”小子,眼角纹上了一个苹果公司的标志,而不是平常的泪珠纹身。Fike 好像是突然之间出现的;在2017年12月份,当时是独立音乐人的他第一次发行了这盘小样磁带,而与此同时,他人却被关在科利尔县监狱里面。

他在软禁期间录下来的这盘六首歌磁带让他在几家唱片公司之间打起了一场竞购战争。到了8月,他在网络上面的所有音乐都下架了——包括早期饶舌时期的作品——而他跟哥伦比亚唱片签约的消息也正式公布;有传闻说,签约数额大概在四百万美元。《别忘了我》再一次发行是在哥伦比亚唱片旗下,当天 DJ Khaled 在 Instagram 快拍发了这张唱片封面的截图。

“我特别清楚记得那天看到 DJ Khaled 的帖子。”Fike 讲道,“那个时候我穿着内衣跪在卫生间地砖上面浑身发抖。”

那天,10月16日,不止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发生。几个小时以后,Fike 酒还没有醒就开车送他母亲去监狱。因为毒品的诉讼案件,她要去蹲监狱。他拿到哥伦比亚唱片寄来的酬劳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请律师去帮妈妈减刑。她被判了两年。

“对,发磁带那天,我还要送我妈妈去蹲两年监狱。”他跟我讲,好像是第一次回想起来这件事情,“那天的事情就是这样。”

到了12月,Fike 住在洛杉矶好莱坞山,他的家豪华但家具不多。昏暗的起居室改成了一间临时录音室。Fike 瘦长的身躯轻柔地环抱着一把吉他,录音工程师 Julian Cruz 用一台笔记本和一个键盘制作出声音。他的好朋友端了一盘鸡腿走进来。

“你饿了吗?”

“我吃了点 Shake Shack,”Fike 说,“但我可以再吃点。”

“懂了,兄弟。”

等他走开了,Fike 把他称作“美味 Max”。Max 会烧一些简单清淡的饭菜给 Fike;Fike 对吃饭很挑。

“我的胃毛病挺多的。”Fike 说,“高中的时候我吸了很多可卡因;高中毕业以后,我也经常饿肚子,后来我胃黏膜就撕裂了。”

他们俩在佛罗里达那不勒斯一起长大。Fike 放学以后的时间经常是在 Max 家里度过的。当他们饿了,Max 学会给他们俩烧饭——他的母亲死了,父亲总是在工作。Fike 的父母也因为各种原因经常缺席他的生活;他母亲一直在监狱里面进进出出。“我生活里面大多数男性形象都很差劲。”Fike 说,“该被我叫做爸爸的人,对她,对我们都很差劲。”有时候他要照顾他的弟弟妹妹。他还有两个哥哥,他们有时候也要帮忙照顾他。

他在《别忘了我》中直白地提起了他的成长经历——“在迈阿密混凝土上找到我。”他在第三首曲目《Babydoll》中唱道,“在找一个不一样的人,因为我爸爸是个皮条客/我妈妈也有问题,但我还是想念她。”Fike 从一个家住到另一个家,和他的哥哥、远亲或父母的朋友住在一起。他的母亲在他中学期间都在监狱度过。

Fike 回忆道:“我和这位该死的女士住在一起,她是一个超级瘾君子,当我妈妈给我寄钱去上学时,她会把这些钱都花在毒品上,而我还不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当中有大约一年没有空调。”Fike 生活中的成年人好像总是在服用不同毒品,但他并不总是能意识到这导致了他们功能失调。

“我知道毒品会把人搞得一团糟,但我就是没有想通,因为我周围的人一辈子都在吸毒。[我看到]那些没有牙齿的人,我就想,‘这家伙就是没有牙齿’。”

这些是他口中诉说的生活,不带有夸张的成分。他说,除开这些,自己的童年经历了很多探险。他们动荡的家庭生活迫使 Fike 和他的朋友们在外面寻找藏身之处。在他们的社区附近有一个森林区,他们称之为“阿瓦隆森林”,那里到处都是岩石和树木,甚至还有一条小溪流过。在那里,他们会让自己忘掉家里面发生的事情。“骑自行车去那里要很长的时间。”他说,“我们都会带一些零食,想办法买些大麻之类的,然后带到那里去抽,想象那是另一个地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他们的朋友中有滑冰运动员和音乐人。Fike 还和他的哥哥 Sean 闲逛,他们开始经常光顾一个叫“后院”的地方。这是他朋友 Stefan 家的客房,也是他们未成年派对的便利地点。“他们年纪也很小,也都允许他们喝酒。”Fike说,“[Stefan]总是会带他们这些人过来玩,所有这些我认识的孩子,他们经常即兴说唱。然后我加入了进来,我们都在一起即兴说唱。”

Fike 在这之前就一直在玩音乐。他说自己十岁就拥有了一把吉他,而且学会了怎么弹。他喜欢 Jack Johnson 和 Blink-182,但他痴迷 Red Hot Chili Peppers,而且能在自己吉他上面弹出他们的乐句段落(riff)。他右手有一个纹身,是 Chili Peppers 吉他手 John Frusciante 的脸。但在后院,他主要表演说唱。

在他们那不勒斯的小圈子里面,后院在当地有了一定名气,好像这里面注定要诞生一两个家乡传奇人物出来。他们组成了一个正经的说唱团体,成员包括 Slyte、Ike Lysergic和Seno等。就是跟后院的那些人一起,他开始跟行业内的其他艺人产生联系,包括Matt Black和Nate Traveler。

他传到 YouTube 的第一首歌,一首叫做《Not A World》的说唱,已经在网上消失了,但是 Fike 坚持这首歌曾存在过。他当时在高中。“我已经有几盘带子出来了,那些不是真的是带子,就是我做出来的几首歌,然后我会把他们放一块作为一个集子,放一个名字上去。”他说,“然后等到我发我下一盘带子的时候,我就把之前的删掉。”他早期的时候因为用 N 字受到一些抨击,因为别人没搞清他的族裔,但 Fike 是非裔和菲律宾混血。

在那不勒斯音乐圈里面,Fike 和后院的伙伴们开始有了知名度。他组了一个分组,弱咖男孩ENT(英语:Lame Boys ENT),名字的首字母被纹在他额头上。2015年,后院被请去 Rolling Loud 音乐节表演,他们也在当地报纸有了报道。他高中毕业,有短暂在大学待过一段时间,但他说他只待了三天不到。学校有个三过规则,在乐队被请去奥斯汀西南偏南之前他已经记了两个过。“我在学校和演出之间选择了演出。”他说,“我把所有东西都落在那个房子里面,再也没回那个地方,那所大学。”

他早期说唱生涯唯一留下的作品散落在网络上,包括一张叫做《洗碗机》的 EP 和一首歌的影片,《Jada Pinkett》,是一位粉丝很巧地保存下来、重新上传到 YouTube 的。影片播放着低音猛烈、节奏明快的节拍,年幼的未成年 Fike 打开一瓶啤酒,疯狂地说唱。但其他一切都删掉了。

“我对磁带也是这么打算的。我跟他们说,‘哟,扔掉之前,把所有东西抹干净。’”他说,“因为我在那不勒斯已经是一名艺人了。我希望抹掉‘每个人都认识你’的那种印象。”他希望以全新的形象展示给别人。

Fike 第一张 EP 第一次发行的时候,2017年12月,他在监狱里面。

“我没法查看播放量,也没法回复兄弟的消息。”Fike 说,“我没法跟人说话。”

他在软禁期间录下了这张 6 首歌的集合,时年 21岁、被控袭警。他对这件事情只愿意说“就是地点和时间不对,跟我哥哥一起被起诉。现在这是公开信息了,都可以查。”他觉得没必要继续说了。

他被软禁了两个月,接着坐牢。他当时的经纪人 David Fernandez 给他买了设备,他开始录这张带子。《别忘了我》本来是一个更大的计划。他计划了 17 首歌,每首歌带上影像。他在头脑中把这张作品看作一部完整长度的电影。但在他必须服刑之前,只有两首歌完成了。他把这些给了 Fernandez。他只想要把这些歌发出去,哪怕只是样带。

“我们对于几首歌和顺序如何有过一些争论。”他说,“有时候争着争着就会说‘那就别弄了’。比如《3 Nights》本来是不打算放上这张 EP 的。我很努力争取要这首歌。我就觉得,‘这是爆款!’”

这张专辑最终上传到了串流服务,而《别忘了我》不知怎么最后到了唱片公司高管的桌子上;他们被 Fike 的潜力折服了。Fike 不清楚自己怎么得到这种关注的——他觉得自己的朋友,艺人 Yeek,一定在网上发了这张专辑的消息。不管怎么样,Fike 发现音乐行业正在积极地争取他。等到他在 4 月份被释放出狱,他已经约了很多重要的会面,争取他想要的合同。

到了夏天,他加入哥伦比亚唱片的消息正式宣布。他决定放弃自己独立艺人的身份有很多原因(包括和 Billie Eilish 合作的机会,现在后者是他的歌迷和合作伙伴),但到最后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他的家庭。他母亲面临严重的毒品指控。“我很需要一笔钱给她付律师费,就这么简单。”他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法接受一定数额以下的合约……过了现在就没有机会了,他们必须要给我们一大笔钱。”

当哥伦比亚唱片在10月再次发行这张 EP 时,Fike 关于《3 Nights》的直觉被证明是正确的。到目前为止,这首歌是磁带上最受欢迎的曲目 ;这首歌有吸引人的曲调,有力的吉他和弦有 Jack Johnson 的精髓。这首歌发行以后已经加入了所有适合的 iTunes 歌单,和其他的新歌推荐榜单,包括BBC Radio 1的“最佳新流行音乐”列表。歌曲甚至吸引到 Pitchfork 给了一个差评,“下一首让你一边恨一边听的歌” 。这盘磁带也让他的当地粉丝感到惊讶,他们没想到这位与他们一起长大的说唱歌手会有流行唱片。

“那不勒斯的那些人,他们是因为说唱知道我的,但世界上面那么多地方的人都不知道。”他说,“他们就会想,‘天哪,他们都不知道呢,兄弟!但是 Dom 会说唱的,Dom 告诉他们!’我就一句话都不说,Twitter 上面都不理他们……我知道他们是想听那些音乐, 不是因为对我生气。他们为我感到高兴。但他们希望我快点有头头的样子。我也会做到。”

也有对于 Fike 快速上升的音乐事业提出怀疑的。甚至《滚石》网站一篇正面的报道文章对于哥伦比亚唱片的合约感到疑惑,“唱片公司好像把传说中的四百万美元丢给了一个不存在的人。”他们写道。文化批评家 Chris Black 在 Twitter 愤愤地说,“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后 Post Malone 社会里面,在这里 Dominic Fike 能拿到哥伦比亚‘3-4百万美元’的合约。他来自佛罗里达州那不勒斯,脸上还有纹身。”《纽约时报》乐评人 Joe Coscarelli 回应说,“挺不可思议的,只用了一个周末的的时间,音乐行业持续几个月的讨论就变成了我们习以为常的网上热度(外加卡戴珊姐妹、Khalid 等流量明星)。”

当然,《别忘了我》拓宽了 Fike 的歌迷范围,这其中包括像说唱歌手Russ和Brockhampton领导人 Kevin Abstract 这样的知名人物,他们在专辑第二次发行后都在 Twitter 上谈了这张专辑。还有,是的,像 DJ Khaled 和考特妮·卡戴珊这样的流量明星。甚至 Zane Lowe 也加入了这一行列。但所有这些推广和支持似乎只是助长了一种顽固的观念,即 Fike 是他们所谓的“行业植物”。

费克说,这种怀疑态度暴露了他们不了解那不勒斯充满活力的音乐环境。“这些孩子都是在这里长大,没有人给他们纽约和洛杉矶的那些东西,”他说。“但是这些孩子还是保持一样的追求。我们至少还有互联网。我们能看到这一切发生。他们在那个地方做到了这一切。那真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圈子。”在与哥伦比亚唱片公司签约之前,Fike 就已经有了听众,只是局限在佛罗里达州那不勒斯的范围里面,这个城市除此之外最大的名气就是适合养老。

由于这些原因,Fike 好像承担了出圈的重任,甚至在他音乐生涯成功之前就有这个负担。他说:“我妈妈真的会说,‘等 Dom 有钱了,他会给你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我就会想说,“‘冷静点,妈妈!’还只有30个SoundCloud播放量,他妈的冷静点!”他脸上的苹果纹身实际上是为了向他的妹妹致敬,她的名字叫苹果,这个纹身用来提醒他工作的意义是什么。

当哥伦比亚公司请他为重新发行挑选一个日期时,他没有仔细考虑就说是10月16日。他知道那天他必须开车送他妈妈去监狱。“这样做的意思是,‘别忘了妈妈’,”他说。“她刚刚被转移到监狱,所以现在她可以拿iPad,听我们的音乐,”他说。

现在,有了现在的资源,Fike可以制作他一开始就想做的专辑——一张目标远大的完整录音室作品,用来证明他的实力。“我肯定不会让任何人失望,”他说,当我问他,别人应该从这张专辑中期待什么时。“我认为没有人会失望。我认为他们对这张作品会很满意。这会完完全全就是他们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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